【Dimilix】Pale Blue
* Dimitri Alexandre Blaiddyd/Felix Hugo Fraldarius 前后有意义
* 这章是小菲PoV，后面一章是王子PoV
* ⚠️魔改预警⚠️狗血预警
* 前文链接 【上】
【中】
大修道院的气氛在星辰节的尾巴上急转直下。白鹭杯欢乐的余韵还未散去，刺向杰拉尔特的匕首和贝雷丝的眼泪便化作沉重的阴云笼罩在加尔古·玛库的上方。
贝雷丝受到女神苏谛斯的加护从无尽黑暗中奇迹归来这件事终于给大家打了一剂强心剂，蕾雅为她举行女神再生仪式的计划更像是一面希望的旗帜。与周遭的氛围不同，菲力克斯心中焦躁的情绪日渐加重。除去对突然出现的圣墓这一地点的不安之外，帝弥托利愈发失控的行为举止也让他心神不宁。
连续好几节，菲力克斯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感受到帝弥托利的视线。他曾气势汹汹地质问过帝弥托利到底在搞什么鬼，金发的王子却只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他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多管管自己吧，山猪。”
这是菲力克斯当时斥责他的话。
而帝弥托利显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菲力克斯几乎可以看见藏在他彬彬有礼外表下的那头野兽正日渐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前几节如影随形的视线如今更是如芒在背，他曾向帝弥托利周围的人反复警告帝弥托利危险的精神状态，但几乎所有人都只把这当做他和帝弥托利关系恶劣的表现，唯有贝雷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那头野兽挣脱束缚。
艾黛尔贾特的面具被天帝之剑挑落的那一刻，帝弥托利狂乱的信息素如爆炸一般向他碾来。他听见帝弥托利歇斯底里的狂笑，熟悉的洋甘菊清香像是淬了毒一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世界的声色光影如同被巨手揉碎一般分崩离析，他从中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菲力克斯，”六岁的帝弥托利和菲力克斯躺在伏拉鲁达力乌斯领的草坪上，年幼的王子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身边的黑发男孩，“古廉分化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爹地不让我在古廉的房间里。”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菲力克斯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他说我太小了，Alpha的信息素可能会影响到我。”
帝弥托利看着菲力克斯鼓起的脸颊不由笑了：“没关系，过几年我分化的时候，我就能告诉你了。”
菲力克斯不服气地反驳：“你怎么知道你会比我先分化？我会比古廉分化得更早，然后比他长得更高！”
“诶？你想和古廉一样分化成Alpha吗？”帝弥托利看上去确实是在惊讶。
“当然！爹地说古廉分化成Alpha之后就可以当骑士了，我以后也要和古廉一样！”菲力克斯憧憬地说。
帝弥托利哦了一声，低下头揪自己面前的一小块草。
“怎么了，迪玛（Dima）？”菲力克斯问。
“我听父王说，古廉以后会当我的护卫骑士。”帝弥托利小声说，“如果你也当骑士的话，可能就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诶，我和古廉不能一起当护卫骑士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菲力克斯也苦恼了一起来。
“那个，如果！”帝弥托利突然大声说，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勇敢一点，“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声的……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成为Omega的话，我们就可以像父王和母后一样一直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话，帝弥托利的脸像是烧起来一样通红。
菲力克斯左右为难起来。他是舍不得和帝弥托利分开，却也希望能和自己哥哥一样漂亮地挥剑。顶着帝弥托利期待的目光，菲力克斯终于妥协：“这样也不错。”
帝弥托利开心地扑过去将黑发的好友抱在怀里，菲力克斯恼火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地传来：“笨蛋迪玛！你太用力了！”却在金发的王子慌乱地松开他之后又将对方抱住。
对于六岁的他们来说，王室和公爵的重担尚且朦胧，没有什么能比永远和对方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了。
菲力克斯睁开眼睛，大修道院放课的钟声遥遥传来。他正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贝雷丝在他的身旁。
“……！山猪！”他想起圣墓里所见的最后一幕，连忙向贝雷丝确认。
“他没有受伤。”贝雷丝的声音还是很冷静，菲力克斯却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忧。他勉强撑起无力的身体，盯着自己的老师追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贝雷丝叹了口气：“他一直在说要艾黛尔贾特的首级。我尝试让他冷静下来，他也听不进去。”
梦境里六岁的帝弥托利天真诚挚的笑脸和圣墓中十七岁的帝弥托利嗜血的狂笑交叠在他的脑海里，菲力克斯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太讽刺了……”
太荒唐了。明明知道和他一起许下愿望的帝弥托利的已经不在了，他却还是分化成了Omega。
贝雷丝体贴地没有打扰他。过了一会儿，菲力克斯问：“我父亲知道我分化了吗？”
毫无疑问，如果他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遵循布雷达德和伏拉鲁达力乌斯的传统，在不久的未来将他嫁给那个披着帝弥托利皮囊的野兽。
出乎意料地，贝雷丝摇了摇头：“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我和亚修，以及在这里照顾你的玛努艾拉老师。我们和其他人说你是因为受到黑魔法攻击受伤的。”
菲力克斯愕然地看着她，难以相信一个Omega在众目睽睽下分化竟然会不被注意。
“事实上，之前我们去伏拉鲁达力乌斯镇压盗贼的时候，我就怀疑你快要分化成Omega了。”贝雷丝解释，“当时帝弥托利听到了我和你父亲说这件事。他告诉我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不要和你说，因为你并不想成为Omega。他会注意你的情况的。”
菲力克斯想起前几节帝弥托利如影随形的目光，这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讽刺的是，不管他在那几节花费了多少心思，最终他分化的那一刻，帝弥托利已经完全没有理智顾及了。
“我担心事发突然，便让亚修也留意你的情况。你在圣墓晕过去的时候，就是亚修及时地为你贴上了信息素阻隔片。”
知道自己不必马上面对被打包送给那头野兽的命运，菲力克斯稍微冷静了一些：“我向你道谢，老师。我稍后也会去见亚修。请你们务必替我保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医疗室外传来。菲力克斯立刻止住话头，看着西提司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贝雷丝，事态紧急！”西提司甚至来不及说声问候，“帝国向教会宣战了！”
菲力克斯 ：“！！”
贝雷丝嘱咐菲力克斯好好休息后，便跟着西提司匆匆离开了。在这之后，不少学生都来探望过他。令他惊讶的是，这里面还有其他两院学生的身影。希尔凡和英谷莉特待的时间最长，尽管菲力克斯已经喝过了抑制剂，他依然感觉到两位Alpha好友的信息素对他有了不容忽视的影响。英谷莉特原本清爽的薄荷味如今灼烧着他的神经，而希尔凡变得浓郁的紫藤香让他有些轻微的头晕。希尔凡和英谷莉特也注意到了菲力克斯的异常，但他们更多地把这归结于他身体的不适与对当前情况的忧虑。两人小心地避开了一切有关帝弥托利的话题，菲力克斯也没有对此刨根问底。整整一天，青狮子学级唯独帝弥托利和杜笃没有出现在病房里，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贝雷丝前来查看他的情况。菲力克斯已经基本恢复了。贝雷丝走进病房时，看见菲力克斯换上了士官学院的制服，正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佩剑：“我的剑呢？”
贝雷丝从医疗室一旁的保险柜中取出他的长剑和匕首。
菲力克斯将自己的佩剑别在腰上，拿着匕首在病床上坐下。贝雷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见下一秒菲力克斯用力将短剑往自己的后颈刺了下去。贝雷丝连忙伸出手打在菲力克斯的手腕内侧，迫使他松开手中的匕首。
短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鲜血顺着菲力克斯的脖颈流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贝雷丝迅速将他的剑捡起来，随后探过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刺得很准。尽管贝雷丝的动作非常迅速，但他的腺体肯定已经受伤了。
“这还用问吗？”菲力克斯挡开贝雷丝想为他上药的手，直视她如炬的双眼，“切掉这个腺体。”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贝雷丝严肃地问。
“我当然知道。”菲力克斯移开眼神，“我的身体会受到影响。我不会再有生育能力，我身体的成长也会停滞。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你已经分化了，你的第一性别激素将很快停止工作。”贝雷丝接话道，“如果你同时失去腺体，你的身体机能就会发生紊乱。你可能失去任何一种感官，可能一段时间内不能自由掌控肌肉，可能失去食欲，睡眠剥夺，可能因为突然的心跳加速而短暂昏厥，直到某一天你的身体能适应这种不平衡的状态。这些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吗？”
“那难道我要作为一个未绑定的Omega上战场吗？”菲力克斯说，“更何况，你应该知道伏拉鲁达力乌斯和布雷达德之间的约定吧？我不可能永远瞒住第二性别。我父亲一旦知道我分化成了Omega，我就会被立刻打包送给那头野兽。这是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菲力克斯能感觉到贝雷丝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他回避着她的目光，想要去夺回自己的短剑，却发现手腕被贝雷丝用力按在桌上。
“放开！”菲力克斯终于无法再逃避，抬起头怒视贝雷丝的双眼。
贝雷丝方才的怒火已经褪去，又恢复了平日那般波澜不惊的模样：“确实，在前线的Omega是很危险。”
她抓住菲力克斯的手，放在自己的后颈处。菲力克斯猛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手指下轻微的脉动定在原地。
贝雷丝有Omega腺体。
“你……”菲力克斯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我的腺体被封在了血液里，信息素可以维持当前的身体机能。”贝雷丝说，“别人闻不到我的信息素，其他信息素也不会对我造成影响。与之相对的，你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作为男人，你的生育器官不会发育，而且荷尔蒙也会因为第二性别的出现而停止工作。即使如此，你也愿意接受这个魔术吗？”
菲力克斯别过脸，注视着透过窗户落在床前的光影。
“我这一生本就与那种事无缘。”菲力克斯平淡地说，“剑，血，战斗。这就是我的一切。”
贝雷丝注视他良久，最后只点点头：“那么，我先为你处理一下伤口。你需要在这里再住一晚，熄灯之后我来找你。”
魔术是在菲力克斯没有意识的时候完成的，他并没有修习进阶的信仰，对贝雷丝到底用了什么高深的魔法一无所知。不过，恢复到分化之前的感官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的剑没有变得沉重，Alpha的信息素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这些正是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下他所需要的。他原本以为这是他的生活能回归正常的开始，但其实整个世界已朝着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向疾驰而去。四年前他失去了古廉，失去了帝弥托利，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夕之间离他远去，而那尚且只是战争的续篇。
战争拉开的第一节，阿德刺斯忒亚的铁骑便践踏过加尔古·玛库。赛罗司教近乎倾覆，贝雷丝生死未卜，士官学校的学生也都因此离开，各自为战。菲力克斯回到伏拉鲁达力乌斯领没过多久，菲尔帝亚那边就传来政变的噩耗，他第二次失去了帝弥托利。
他的父亲几乎不间断地率领小股部队去搜寻帝弥托利的下落，菲力克斯也会跟着一起去。和罗德里古不同，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已经放弃了找到帝弥托利的希望。他并不觉得帝弥托利死了，但他知道帝弥托利没有在逃脱后就向他们寻求帮助，只能说明他不想被他们找到。而帝弥托利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几乎是很难被阻止的。
他经常会梦到帝弥托利。有时是那个率真可爱，没有经历过达斯卡悲剧的男孩，有时是那个挂着曾经让他作呕的微笑，压抑着心中的野兽的少年。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帝弥托利说自己会看到死去的人们，他有时也希望自己能相信站在梦境里和自己说话的帝弥托利是真实存在的，希望他们还在无忧无虑的童年，甚至是互怀芥蒂的大修道院，任何一个他还来得及拉住对方的某个时刻。
可惜的是，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过去已经过去。不过他依然相信帝弥托利活在芙拉朵的某个角落，他们终有一天会因为希望而重逢。
这一切确实在千年祭的时候发生了。贝雷丝归来，帝弥托利现身，青狮子学级重聚，赛罗司教团也重振旗鼓。只是帝弥托利很难说是“活着”。除了最初见面的时候让所有接近的人滚开，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或者说，他几乎不与任何活着的人交流。菲力克斯经常可以听见他和脑海中的幻象对话，他听见他说父亲，继母，古廉和杜笃，他说他马上就会踏平安巴尔，为那些死去的人们献上艾黛尔贾特的首级。
除此之外，菲力克斯恐惧地意识到，他的身体对帝弥托利的信息素有反应。
帝弥托利现在完全不控制自己信息素，浓烈的血腥味掩盖住了洋甘菊花的气息，弥漫在大教堂里。修道院的Omega们只能放弃祷告，离帝弥托利盘踞的地方远远的。菲力克斯五年来没有被任何Alpha的信息素影响，但初见帝弥托利的时候，他几乎双腿发软。
贝雷丝曾私下找过他询问，却对此提出了令他心惊的猜想。
“我刚才检查了你的腺体，封闭的魔术是完好的。除此之外，你没有分泌……”菲力克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阻止贝雷丝说出那个词，“……任何东西，说明你并没有发情。我猜测，产生反应的并不是你的腺体，而是你的身体。”
“什么意思？”菲力克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很可能是被帝弥托利诱导分化的。”贝雷丝说，“在你的信息素还能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的时候，你的身体记住了这种味道，所以会对他的信息素有一定的应激反应。”
“你到底在说什么？”菲力克斯不敢置信。
“这只是一个猜测。学界基本确定存在后天分化的情况，而诱导因素有可能会信息素上体现。”贝雷丝说，“但你是在正常的时间段分化的，所以也可能并不是后天诱导的。”
菲力克斯想起英谷莉特小时候唯一愿意安静坐下的时刻就是和古廉一起喝薄荷茶，听他讲一些骑士精神的故事。
他一时失语，最后咬牙道：“与我无关。我现在已经不是Omega了。”
因为对于帝弥托利的信息素“不太适应”，菲力克斯并不敢离对方太近。而帝弥托利自重逢以来展现出强烈的不合群，两人之间一直没有任何对话。尽管英谷莉特和希尔凡和他说他们尝试与帝弥托利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得到除了“滚开”以外的回答。
直到帝弥托利第三次固执己见地要求贝雷丝前往帝都安巴尔，菲力克斯终于忍不住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连梅利塞乌斯都到不了，更别说安巴尔了。死人的仇恨需要有人背负，那活着的人呢？你把坐在这里的人当成什么？”
罗德里古和吉尔伯特立刻站起来指责他的措辞。坐在废墟上的帝弥托利却抬头看了他一眼，菲力克斯站在人群的后方，两人的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碰撞在一起。
只有很短的一瞬，帝弥托利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的孤僻模样。菲力克斯不知道自己该为他这短暂的反应感到高兴，还是为他那双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空洞眼眸而悲哀。
他知道，这是帝弥托利第二次死去了。
最终没有人能阻止偏执的王子。尽管菲力克斯一直激烈地反对，贝雷丝和西提司也表达了不赞同，但最终所有法嘉斯的骑士都走向未来的王枪尖所指的方向。大部队在不安的氛围下开始南下，贝雷丝和罗德里古都和菲力克斯说过不要在远征的途中和帝弥托利提反对的意见，但在古隆达兹会战的前夕，三股势力的情报被摆在台面上后，微乎其微的胜率已不需要菲力克斯再来言明。
“山猪，如果我们明天战死，那就是为你而死。”沉默中，菲力克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帝弥托利又抬头看了菲力克斯一眼。这一次那双眼里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菲力克斯看见了熊熊燃烧的仇恨。
踏上战场之前，罗德里古找到了正在磨剑的菲力克斯，手上拿着埃癸斯之盾。
菲力克斯抬头看了一眼罗德里古，少见地没有回避自己的父亲：“你最好不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们今天被分在不同的小队里，罗德里古负责率领骑兵团冲散帝国的魔道师团，菲力克斯则和卡多莉奴一起带着一小队武艺高强的步兵保护捉摸不定的帝弥托利。
罗德里古将遗产递过去，看着自己儿子的双眼：“你是保护殿下的人，这个盾就由你拿着吧。”
菲力克斯并不伸手，只说：“我不需要这个。我用剑并不带盾。”
“菲力克斯，我知道你一直很记恨我当时说古廉的那句话。”罗德里古依旧举着盾，“那是我作为一个骑士说的。作为一个父亲，我一直希望你和古廉能健康快乐地活着，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可惜菲力克斯并非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他反倒皱起眉头盯着自己的父亲：“我当然会活着。虽然我昨天那么说，但这并不代表我打算去死。倒是你，这个盾牌比那些一派胡言的骑士道更能保住你的命。”
罗德里古笑了笑，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会带其他盾的。你或许不需要用这个盾保护自己，但可能需要用它来保护殿下。”
菲力克斯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盾。
罗格里古又站在原地看了菲力克斯一会儿，后者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自在，却强忍着没有开口赶人，只别过脸不去看自己的父亲。最后是罗德里古退后了一步，告别道：“那么我要出发了。一切小心，菲力克斯。”
罗德里古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秒，他听见菲力克斯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喂，不要死在这里啊。”
罗德里古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你也是，菲力克斯。”
古隆达兹会战无疑是菲力克斯见过最接近地狱的地方。他经历过法嘉斯的瘟疫，目睹过迈克朗变成魔兽，迷露尔村的惨状也历历在目，但上万的士兵在这样一方平原上相互厮杀，绝对是他从未想过的噩梦，更不用说与他刀剑相向的还有曾经熟悉的，甚至关系不错的面容。
所有活着的人都能看见贝尔娜提塔从高高的弩台上坠落下来，菲力克斯在剑光中突兀地想起他还是学生的一个午后，那个女孩蹲在他身边看他喂流浪猫。当时阳光很好，猫咪也温顺，贝尔娜提塔难得一直都没有尖叫。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锐利的枪尖已经刺到自己眼前。菲力克斯险险错开，向上一撩割破了对方的喉咙。这时平原东面的天空亮起一颗绿色的信号弹，这是贝雷丝发出库罗德退兵的信号。
艾黛尔贾特的反应非常迅速。就在信号弹发出去不久后，西面就吹起了撤军的号角。被冲散的帝国兵立刻开始回撤，秩序肉眼可见地在恢复。
“艾黛尔贾特——！”
菲力克斯听见帝弥托利在他前方不远处大声嘶吼，不管不顾地追着撤退的帝国军往前冲。
“山猪！不要再追了！”菲力克斯连忙大喊。帝弥托利置若罔闻，菲力克斯只好握着剑追了上去。
帝弥托利自这场战斗一开始就闷着头往帝国军的深处冲，而艾黛尔贾特尚在一望无际的帝国军后没有踪迹。无论是重甲还是骑兵都难以跟随帝弥托利没有计划的行进路线，只能派菲力克斯和卡多莉奴这样身手了得的剑客一路跟随，而贝雷丝在解决同盟的问题后立刻驱着圣天马直取帝国军的将领们。但艾黛尔贾特显然猜到了贝雷丝的意图，三方混战的局面结束后便不再恋战，速速带领帝国军撤入了丛林，大大增加了圣天马骑士的搜寻难度。
帝弥托利依靠自己布雷达德的力量蛮横地在帝国军中碾出一条血路，但负责护卫他的士兵们却没有这份天赋，或者精疲力尽死在帝国军的枪下，或者被复杂的地形所冲散。菲力克斯不得不依靠丛林隐蔽自己，换上弓箭在暗中保护帝弥托利。
“别追了！山猪！”菲力克斯一喊出声，立刻就有数十个帝国士兵围了过来，“卡多莉奴的骑士团和我们走散了！我们两个不能再深入了！”
菲力克斯向前望去，隐约可见阿德刺斯忒亚的鹰鹫旗帜随风飘扬。帝弥托利自然也看见了。一路拼杀至此，纵使天生神力他也早已疲惫不堪，此刻他却像又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咬牙切齿地怒吼着艾黛尔贾特的名字，更加不管不顾地挥动起阿莱德巴尔来。
包围他的帝国兵已不计其数，菲力克斯不可能再远程解决帝弥托利腹背受敌的危机。菲力克斯的手放在信号弹上犹豫了一秒，帝弥托利就被刺中了左腿，不得不半跪在地上被动地防御。菲力克斯立刻舍弃了等待援军的计划，身体已先于自己的大脑行动，从藏身的树枝上一跃而起，吸引住了大部分帝国兵的注意。他在空中调整姿势，硬是靠着埃癸斯之盾突破了密集的枪阵，落在帝弥托利身边，还未站稳一记托隆就轰了出去，清出一小片靠近山坡的路。
趁着帝国兵被菲力克斯分神的空档，帝弥托利果断地砍下了面前几个敌军的脑袋，但帝国的兵力仿佛无穷无尽，下一秒新一轮的突刺就已到眼前。菲力克斯果断地竖起盾牌，借着击打在盾上的力量推着帝弥托利贴近山坡的边缘。
“走！”菲力克斯看准时机翻转身位，和帝弥托利一起趴在盾上滑了下去。他将帝弥托利压在自己和盾牌中间，防止他挣脱也为他遮挡来自后方的袭击。
菲力克斯感到自己的肩膀和腿部被什么刺穿了，帝弥托利在他身下剧烈地挣扎，他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他。
“别动，山猪……”菲力克斯意识模糊地说，“口袋里……信号弹……老师……”
在意识远去的边缘，他听见帝弥托利正大喊自己的名字。
菲力克斯感觉自己笑了。如果说这五年无望的等待和寻找让他明白了什么，那就是虽然眼前这个被仇恨吞没的男人抢占了帝弥托利的躯体，但那个曾经约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男孩依然存在于这个野兽体内的某个角落。他或许会出现在一个眼神间，一阵大笑中，或者是像刚才那样的呼唤里。为了这些与帝弥托利重逢的刹那，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面前这个男人。
“迪玛……”菲力克斯想要回应他，想让这一刻再延长一些，却已没有力气了。
TBC
Note:
其实我对原作罗德里古便当开始的剧情并不是很满意，杰拉尔特的便当方式还能复刻的吗？！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和教会和金鹿重复，感觉青狮线和主线的世界观关系很薄弱，共通线埋了的好多坑都没有填。尤其是我这种因为对王子一见钟情一周目就走青狮的人，玩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个作品和火焰纹章有什么关系了，甚至连后日谈也没有交代主角杀父仇人的坑（所以真的很想对只一周目了青狮的玩家大喊至少看一下金鹿线最后的解密时刻）……所以大概从这个时间点开始就会有大量魔改！这章的后半段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下章一定是充满预警预警预警的完结章！
这个cp都这么冷了，走过路过就留下评论吧🥺
